阿勒泰的冬天来得非常早,羊群得慢悠悠地转场。(摄影:梁盼盼)
旅行作者张海律自称 " 阿吹 ",阿勒泰的阿。
2022 年 11 月 27 日,一篇呼吁关注阿勒泰牧民过冬困境的公号文章,让这名 " 阿吹 " 成为新闻当事人。他的文章被不断转发,还有数百人直接跟他联系,希望能为牧民尽一份力。
2022 年 3 月,张海律第一次去阿勒泰,是为了滑雪。之后,2022 年 3 月、6 月,他又去了两次阿勒泰,认识了当地的朋友,也去了中蒙边境的夏牧场,看到了朋友口中 " 跟《大河恋》里一模一样 " 的克兰河,体验了一天一夜的牧民生活。也因此,他才会持续关注那个对很多人来说既遥远又不太熟悉的地方。
以下是张海律的自述。
初春,滑雪热潮
成为 " 阿吹 ",是从冬雪里连绵不绝的大白坡开始的。
作为一名疫情前穿梭于世界各地著名雪场的老雪人,直至内循环年代的 2022 年 3 月,我才第一次来到北疆的阿勒泰地区。在冬奥会带起的滑雪热中,阿勒泰市将军山、布尔津县禾木吉克普林、富蕴县可可托海,成为规模和体验度都远超内地的三大雪场。
从可可托海镇到雪场的接驳车,盘山一小时,经过额尔齐斯大峡谷。我望着白茫茫的雪原,在朋友圈里感慨道:
" 这样的地形和超长的雪期天然优势,在将来消费人群足够的情况下,加上‘基建狂魔’的本性,这一片完全可以像世界雪场法国三山谷那样,发展出多地形、多海拔阶梯度假村落、多层次索道系统的超级滑雪区。"
哈萨克族的马上体育娱乐活动—— " 姑娘追 "。(摄影:梁盼盼)
一个雪夜,在阿勒泰市内,我误打误撞,进到一家叫 " 六月人 " 的民族音乐餐吧。老板是三十出头的哈萨克族小伙巴拉番,红墙上挂着他画家妻子的画作。
餐吧刚开业就碰上了疫情,复工复产后,当地音乐人朋友都很帮忙,只要有空,就每天晚上过来驻唱演出,弹起冬不拉、奏起库布孜。伴随着兴旺的新疆滑雪热," 六月人 " 喧闹起来。但两股热闹不过是同一时空的平行线,餐吧没等来破圈,消费力旺盛的雪客压根没能转变为民族音乐的听众,也没有多少游客知道 " 六月人 " 的存在。
富蕴县一座水电站旁的牧民。(摄影:梁盼盼)
2022 年 3 月,我再到阿勒泰时,餐吧已经转手。边疆地区工作不难找,加上专业对口,巴拉番迅速回归老本行,进了电信公司,成了一名售后工程师。
在白雪覆盖的近郊村庄牧场边,这个身穿齐整牛仔服的哈萨克小伙扒着栅栏,望着茫茫林海和远处的连绵雪山,对我说道:
" 你有没有看过美剧《黄石》?咱们这儿像不像故事里的蒙大拿?夏天你一定要再来一趟,克兰河就同布拉德 · 皮特年轻时那部《大河恋》里一模一样。"
挨着中蒙边境,新近开通的阿禾公路一侧的风光。(摄影:张海律)
盛夏,通往边境的羊道
2022 年盛夏,邀约迅速兑现。忙死了的巴拉番成功请到了假,到市中心那家以李娟散文名著命名的书店 " 阿勒泰的角落 " 接上我,驱车北上,前往他父母家位于中蒙边境的夏牧场。
阿勒泰城区不大, 竞彩买球的技巧,沿克兰河北行 5 公里,已是密集而整齐的白桦林区,再行驶一两公里,经过一个边防检查站,城乡已在身后,前方是道路逐渐攀高、羊群取代了人群的小东沟森林公园。
在路上,我们超过了几辆拉满木材的小型货车。因为山林禁伐,那些国家电网覆盖不到的临时牧场,烧火、做饭所需的柴火,依赖着城里的供应。迎面偶尔驶过几辆载满绵羊的中型货车,甚至还有赶着羊群往南走的牧人," 过几天就是古尔邦节,这都是送去城里的 ",巴拉番解释道。
手机地图里的白色线条,消失在过了第一个边防检查站之后的 20 公里处,但是,明显有养护的道路,还在朝东北方向的蒙古国边境延伸。第二个边检站矗立在一座屏风般的山体前,我们的小车,沿着边检站前一条被牧民的大小车辆碾压出来的土路,往正东方向颠簸起伏着,继续前进。
紧贴着克兰河的夏牧场毡房生活区。(摄影:张海律)